暮颢皊

杂食没饭永冻机

【原创】何说

2018.9.20.Thu


“你这天煞的负心汉,害我苦等了你三月有余,怎地这般不晓风情,却连我讯息也不予回——”

我本想在见到她后托着哀怨凄长的戏腔调子打趣道的。


“我见天阴沉,怕你淋了雨,受了寒,感了冒,又发烧,特地来送伞于你呀。”

我想绉着文彬彬的话头同她调笑,可她不是那般马虎到雨天不带伞的人——毕竟初中四年,蹭伞同走的人是我不是她啊。


“你这负心的小郎君啊——”

我又想叫她听了我如此浮夸的絮叨后皱着眉,不耐烦地拍我脑袋,想见她瞪着眼睛训我“你傻吗”时眼底浮现的轻盈笑意。


我脑海里浮想联翩的都是我们见面后可能发生的种种场景。


快步走上她艺术部教学楼阴森森的楼梯,看到一个又一个穿着个性而非呆板校服的少年少女匆匆穿过身旁;脚边幽绿又不详的“安全出口”郁郁地发着光,如同发了霉、长了藓的树干一样。身穿黑色运动外套的我几欲要与深沉楼道融为一体,达到庄先生所言的“无己”境界了。可惜我与“无己”只是擦了个边,三楼教室的灯光及时弥亮过来,止住了我的无边臆想。

教室里有人,坐在座儿上切切喳喳的人,站在课桌间过道里的人,无所事事打游戏的人,推开教室门将要走进去的人。真的是哪儿都有人,也真的是哪儿都没人——可不是嘛,我找不到我那头发蓬松得顶可爱的阿卷。

于是乎,身体里的无用气球膨胀,再膨胀,直到取代了胃的位置,眼神隔着窗玻璃,最后一次恋恋不舍地黏过教室每一处①,“Biu——”地,不知从身体哪个角落冒出一根细尖的针,扎破了即将要撑破体腔的气球,噗啦一下,炸飞而出的空气狠撞向皮肉之下的皮肉,泛着鲜红活力的皮肉。

我不禁打了个哆嗦,扭了头便往回走,却差点撞到别人身上。


“你这天煞的负心汉,你这没心的小郎君。”

话是不假。


其实今日灵光一现来找她,我也多少做好了寻不着她人的准备。

奈何自绮梦阁自由落地坠到现实荆棘密布之处的时间太短,太突然,我还没来得及准备跳伞,就猝不及防摔了个背腹抢地、四面仰天。

无妨无妨,只摔了个魂不守舍。

幸哉幸哉,皮糙肉厚经得住难。


我在想,如果感情可以随心量化就好了。

若真如此,我定要把她排到心中最末的一位,和兜里揣着的一元钢镚一般的地位。

我要几乎忘了她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将她攥在手掌里,却连一点皮肉都舍不得肖想,只待她黏了,融了,变了,化在手心中再也求不得了。


可若真是如此,又何必我说这些傻气的话呢?

---------------------

①:很喜欢托比屋太太在Ta的双宫文《Half-half》里一个喜欢人的心情像有只小气球的说法。

评论

© 暮颢皊 | Powered by LOFTER